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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 驚呆了我的小眼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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甘甜甜按了一遍門鈴之後停了兩分鐘,發現毫無動靜之後繼續按了兩遍。

這個點兒正是晚飯時間,她想室友會不會是在做飯?沒有聽到也很正常。

於是她每間隔兩分鐘按一次,足足按了十五分鐘的門鈴,才終於有人應聲。

“是新室友嘛?”那頭有個女生笑著通過對講器膩聲問道,聽這說話方式,該是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。

“對,是我。”甘甜甜嘴唇湊近門鈴,禮貌道,“您好。”

“你好,你稍等撒,我給你開門。”

小姑娘話音未落,門鎖“吭”一聲彈開,甘甜甜隨手推門,嗯?她推了兩下沒推開,木頭門委實挺厚重。

甘甜甜側身將門板頂開一個夠她通行的寬度,擠了進去。

轉軸發出“吱”一聲令人牙酸的動靜後,“哐當”一聲在她身後自動合上,回聲在安靜的街道上尤顯突兀。

門後是十來米長的沒有燈光的走道,走道穹頂很高,盡頭是一小片撒滿微弱夕陽的空地,上面擺放著幾個只剩枯枝敗葉的花盆,空地兩旁是一左一右兩條旋轉向上的樓梯。

甘甜甜摸著黑從走道裏出來,站在空地上借著光擡頭往上望,想借此確定哪條樓梯是能夠通往三層的。

結果,她望見了一顆頭,從頂樓最左邊的窗戶裏伸了出來。

她的室友揮手沖她示意,貼心地說:“從那邊的樓梯上來,我給你開門!”

甘甜甜點頭,順著左邊的樓梯爬上去。

那條樓梯一路從地面通往三樓,長得有點兒讓人不太能接受,此時還好,天色不算太晚,若是大半夜,又沒有燈,只就這一縷星輝,爬這扶手銹蝕、階面狹窄的石階,心情還真是夠唱完一首《忐忑》的。

甘甜甜爬到頂層,循著通道往前走,她室友已經將門打開候著她了。

“我叫毛佳佳。”室友熱情地伸手給她,自我介紹。

“甘甜甜。”甘甜甜笑著與她握手,“好巧,我們倆的名字,都是abb的形式。”

“這就是所謂的緣分啊。”毛佳佳招呼她進房裏,“你的行李呢?用不用我幫你拿?”

“不——”甘甜甜從她身側進來,頓時被眼前景色驚呆了,她僵著一雙腿大張著嘴,站在玄關踟躕不前。

毛佳佳將吱嘎作響的鐵門帶上,又拿鑰匙從裏面將門反鎖了三道,這才轉身對她說:“走啊,玄關往前左邊是廚房,右邊是客廳,盡頭是廁所。廁所左邊的房間就是你的臥室,右邊是我的。”

甘甜甜囧囧有神地指著鋪滿了玄關地面的各種雜物,疑惑地問她說:“你這是準備搬家?還是在大掃除?”

這擺了一地的垃圾,讓她怎麽下腳?

“啊?啊!我忘了!”毛佳佳從她身後擠過去,擡腳把垃圾一律朝右撥,一路撥到廁所門前,“叮鈴哐啷”一陣響後,也給甘甜甜算是清出了一條踮腳能通行的路。

毛佳佳站在廁所門前,招呼她說:“行了,你過來吧。”

甘甜甜:“……”

甘甜甜腦門滑下豆大一顆汗珠。

“毛佳佳,”甘甜甜站在原地並不動,她抿了抿唇盯著在燈管照射下,她腳前閃爍著七彩光輝的油漬與暗紅的酒水,外加隱隱約約可分辨出的紅燒牛肉泡面的味兒,甘體昂沈聲道,“我得先確定一件事兒,你的衛生,一向這麽糟糕麽?”

法-醫雖然跟醫生就差一個字,不過在某些方面上,他們的特點很是相似,比如說——潔癖,好在甘甜甜的潔癖程度在正常人可接受範圍內。

毛佳佳站在走道的另一頭,聞言迅速搖頭否認:“沒有啊,不是啦,你不要誤會,我很愛幹凈的。”

甘甜甜投向她的眼神並不信服。

毛佳佳是個看起來長相頗為甜美的女孩兒,細眉大眼高鼻梁,當得起一句膚白貌美,個子比甘甜甜還要高一點兒,穿著純-色的家居服,頂著一個包子頭,顯得又乖巧又清純。

但這些,都不是能夠判斷一個人,生活習慣是否良好的標準。

“這些都是我前室友留下的。住在你房間的那個女孩兒,前兩天搬走前留下這麽一地垃圾。我今天啊就先你一步從國內回來,”毛佳佳委屈地拿手搓-著家居服的衣角,解釋道,“回來就一直在打掃衛生。”

好吧,只要不是她室友邋遢就行,甘甜甜瞬間松了一口氣,語氣緩和了下來:“不好意思,等下我幫你一起打掃吧。”

毛佳佳也不計較,笑著搖頭:“你快休息倒時差吧,我自己來就好,不行明天再繼續唄。”

甘甜甜糾結地瞥了一眼那滿地狼藉,無奈地點了點頭。

她踮著腳,避著油光往前走,拎著她的包直接進了她大敞房門的臥室。她本身已經做好了,上個房客將臥室也是弄得一團糟的心理準備,結果卻出乎她意料,臥室相當得幹凈。

但是條件……卻是跟這棟老樓的外觀一樣——簡陋到了可以去拍貧困視頻的地步。

昏黃古舊的老式吊燈,奶白色的墻皮受潮脫落,吊頂上成片成片的黴斑青苔,還有可以直接放進博物館的破舊家具。

臥房也並不大,將將能放下一張單人床,一張書桌一把椅子,一個大衣櫃,僅此而已。

甘甜甜把挎包跟背包卸下來,隨手扔在棗紅色的古舊木桌上,她坐進墊著座墊的搖搖晃晃的椅子裏,呲牙咧嘴地伸手揉著酸疼的肩頭。

“你其他的行李呢?”毛佳佳站在她門前,詫異道,“是在樓下嘛?”

“沒有,”甘甜甜笑著拍了拍手邊的包,“我就只帶了這麽兩個。”

“你沒有行李箱?”毛佳佳驚訝地瞪眼,“被子也沒帶?衣服呢?鞋呢?”

甘甜甜笑著搖頭。

“那你晚上睡什麽啊?!穿什麽啊?!”

甘甜甜理所當然地眨眨眼:“附近沒有超市?去現買就行了吧,啊這裏,肯定有賣被子的……吧……”

毛佳佳遺憾地搖了搖頭,面色凝重。

“沒賣被子的?”甘甜甜目瞪口呆,“不能吧?”

“是超市已經關門了!”毛佳佳誇張地嘆氣垂頭,“附近都是小超市,都關門了,大超市在郊區,等咱們過去也就關門了。”

“那……”甘甜甜為難地蹙緊了眉。

“我這兒有房東留下的一套被子枕頭,上次有朋友來的時候用過,不過事後我將它們洗過了。”毛佳佳想了想,遲疑道,“你,你看你介意嘛?要是不介意,就湊合一晚吧。”

湊合吧,總不能因為潔癖把自己凍死?事急從權唄。

甘甜甜沈重地點了點頭。

甘甜甜跟著毛佳佳出去,將放在客廳儲物櫃裏的棉被芯兒跟枕頭取了來,素花的被子粉色的枕面,瞧著顏色,倒是真心不臟。

甘甜甜軟著兩條腿將沒有被套的被芯兒,在光禿禿的白色床墊上鋪好,這才發現,意大利的單人床貌似寬度連一米都不到。

意大利人身材該是比亞洲人高大才對的,他們睡這九十厘米左右的單人床,不會顯得憋仄?

甘甜甜深深地不解跟迷茫,我大天-朝的單人床還是一米二的寬度啊。

甘甜甜洗了個澡出來,整個人已經困乏到了極點,她將手機按亮看了看時間,拖著兩條腫-脹的雙-腿,仰面躺倒在了床-上。

一時間,被褥中濃重的濕黴氣息盈滿她的鼻息。

甘甜甜時差還沒倒過來,下午那會兒正困,此刻人雖然累,大腦卻是清醒的。

她手臂枕在腦後,睜眼瞧著天花板上大片的暗色菌斑,月光從窗外照進來,在她床頭前灑下一片清輝。

光?

甘甜甜翻了個身,無聲地動了動唇角,似笑非笑。

異國他鄉的第一天,便這麽多姿多彩地過去了,夜晚如約而至,甘甜甜仰躺在床-上,終是在朦朧的月光中,進入了夢鄉。

*****

甘甜甜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九點,睡夠了一個對時。

她下床去廁所洗漱,順便開了手機,接收到了一條來自“tim”的短信,一長串的意大利語,她猜測該是服務可以用了,但是業務估計還得等一等。

她在碎得只剩下了半扇的鏡子前刷牙,聽見外面鐵門“叮哐”響了一聲後,又緊接用鑰匙被鎖了門,心道可能是她室友出去了。

甘甜甜草草沖了個澡,換上了身淺灰色的休閑運動套。她打開廁所門,迎面就是那一走道的垃圾。

甘甜甜原地停了三秒鐘,決定進屋聯系完中介,就自已自足地把衛生打掃了吧。

她回自己屋裏,又把昨天那袋拆了包的餅幹摸出來,啃了幾塊當早飯。她叼著餅幹,坐在搖搖欲塌的椅子上,眼暈地舉著昨碗毛佳佳寫給她的那一大串,夾雜著大小寫字母數字跟符號的二十幾位數的wifi密碼,手指頭點著手機屏幕,連輸了三次才正確。

這座房子位置不錯,可以搜索到收費低廉的公用市民網絡。

甘甜甜聚精會神地將網絡連接上,剛打開微信,眼瞅著著一串的未讀信息,還沒來及得挨個點開來看,她就不由皺了皺眉頭,抽著鼻子狐疑擡頭,她敏銳地嗅到了一股濃重的煙火繚繞的氣息。

甘甜甜這才後知後覺發現,門與地板間的縫隙處,已經在緩緩噴吐濃煙,白色的煙霧緩緩升騰,小半個房子已經被繚繞出了種似夢似幻的感覺。

這是……甘甜甜詫異地捏著手機站起來,疾步到房門前,一把拉住門把手,打算將門打開。

結果,她直接被銅門把手上的熱度,燙得一顆心徒然抖了抖。

再等她將袖子墊在手心拉開門,登時又被噴了一頭一臉的濃煙。

房門外,從對面毛佳佳的臥房裏,一道火龍貼著地板橫躥而出,沿著滿地的垃圾線燃起了一人高的火墻。

甘甜甜駭然後退,撲面而來的熱度已經有些燙臉。

火堆裏時不時傳出幾聲爆響,“劈裏啪啦”過後,火苗借著垃圾中的油星與酒,越躥越高。

甘甜甜眼瞅著火勢愈發嚴重,她頓時青了一張臉,她室友沒給她家門鑰匙不說,出門後還將鐵門鎖上了!

火警電話是多少?!

甘甜甜茫然地轉身回屋,奔至窗口往下探了眼,登時心又涼了半截。

擦嘞,這樓有點兒高啊!而且墻壁上光禿禿的,連個落腳點都沒!

甘甜甜的留海被屋外秋風輕撫,她深刻地意識到,此刻的她連能撕成長條當捆繩的被單被罩也沒有,跳窗跑路——貌似行不通啊……

她擰眉抱起床-上的棉被芯兒扭頭沖進廁所裏,她把浴缸裏的水打開,將被子一把塞了進去,迅速把被子打濕後撈起來。

甘甜甜把自己裹緊在被子中埋好,沖回自己屋裏鎖上門,又將自己的兩個包背在身上,這才撲到窗前,大聲用英語呼救:“救命啊!我屋子著火了!救命!”

“救命!”她氣息不亂,底氣十足,一點兒不見驚慌,“救命啊!”

“救命!我家著火了!”

誒喲……

甘甜甜邊喊邊哭笑不得地心想:她不就是留個學?至於這麽多災多難麽?

攢了小半輩子的“救命”,全在一天裏頭喊完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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